王同举
“桃换肌肤菊换妆,只疑春色到重阳。偷将天上千年艳,染却人间九日黄”,这是宋代张孝祥的《鹧鸪天·桃换肌肤菊换妆》。
诗中所描绘的,是重阳日菊花盛放时的美景:时至重阳,桃树的表皮已剥落,而菊花却换了新妆,美艳动人,让人误以为春回大地。菊花竞相绽放,金黄遍染,为重阳日增添了喜庆色彩。
自古以来,菊花就与重阳节联系在一起,以菊花为核心衍生出一系列重阳习俗,如赏菊、赋菊、簪菊、饮菊花酒等。
尽管历代各地风俗不同,对菊花的倾心却是一样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菊花于重阳前后适时绽放,仿佛花事为重阳而来,民间也称重阳节为“菊花节”。
重阳时节,百花凋零,菊花却凌霜而开,清香淡雅,惹人喜爱。古时候,上至宫室下至平民,无不喜欢在重阳日游园赏菊。
宋代吴自牧在《梦梁录九月》中记载:“年例:禁中与贵家皆此日赏菊,士庶之家,亦市一二株玩赏。其菊有七八十种,且作重九久”。
唐代王勃的《九日》:“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不知来送酒,若个是陶家”。一度又重阳,开门就是满眼的菊花,前来送酒相贺的人很多,哪一个是陶家的人呢。陶家即陶渊明之家,以爱菊之名盛传千古。诗人以风趣的口吻,来呈现重阳赏菊习俗的盛行。
文人雅士对菊花情有独钟,认为它是品性高洁的象征,有隐士之风。赏菊之时,不免雅兴大起,赋菊花诗以遣怀。
白居易的《重阳席上赋白菊》:“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黄菊满园,间杂一支白菊,别有意趣。诗人和年轻人一道起舞贺重阳,虽近年老,仍不失浪漫情趣。
李清照的《醉花阴》:“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此时赏菊饮酒,是难得的良辰美景,而自己的丈夫却没有在身边,词人心中无比落寞,不禁吟唱道:“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虽说重阳诗词大多有念故思乡之意,但加入菊花之后,风情万般,如白居易的豁达,或如李清照的伤感,皆因菊花。
古有重阳簪花的习俗,无论男女,喜欢把菊花插在自己的头发或帽子上。《宋史·礼志》中记载:“酒五行,预宴官并兴就次,赐花有差。少顷戴花毕,与宴官诣望阙位立,谢花再拜讫,复升就坐”。皇帝赐重阳宴,并在宴会上给百官簪花。
重阳簪菊是有典故的,桓景学道时,师傅交代他,九月九日瘟疫来临,让他带领全村人登高,并且在帽子上插菊花,这样可以避灾。桓景依照而行,果然,村人安然无恙,而留在家中的鸡羊全部遭了瘟疫。古人簪菊和插茱萸的愿景,都是为了避邪驱灾。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菊花不仅具有观赏性,还可以食用,是天然的滋补食材,可配以糯米、酒曲酿制菊花酒,于重阳之日邀友共饮。
据西汉刘歆的《西京杂记》中记载:“菊花疏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到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唐王缙在《九日作》中写道:“今日登高樽酒里,不知能有菊花无”。登高饮酒之时,如果酒中无菊,那该是怎样的无趣啊。
菊花应节而开,芬芳满枝。与菊花相关的各种习俗,让重阳节在众多节日中更显清幽雅致、意趣盎然。
■李海波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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