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卓绝的抗战时期,微山湖上活跃着一支英勇不屈的抗日队伍——铁道游击队。刘知侠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即以此为题材创作而成。后改编成各种文艺形式,深受多个国家读者、观众欢迎和喜爱,小说印发1000万册,连环画印发3652万册。
电影《铁道游击队》主题歌《弹起心爱的土琵琶》,百听不厌,传唱至今。铁道游击队中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形象,传颂不衰,被亿万人奉为榜样和楷模。
飞车英雄洪振海、刘金山(小说化名刘洪)和王志胜(小说化名王强)、李云生、曹德清(小说化名鲁汉)等英雄的传奇故事,如阳光雨露哺育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忘不掉的抗战岁月中,微山湖畔津浦铁路线上,这支杀敌卫国的队伍,以青春书写壮志,以热血淬炼民族精魂,可歌可泣,永载史册。然而,铁道游击队创建人张光中同志,至今却鲜为人知。
张光中自幼接受进步思想,1931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是苏鲁边区党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也是苏鲁区人民抗日武装和鲁南微山湖地区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更是铁道游击队的主要创建人。
1938年初,苏鲁边区临时特委书记郭子化组织武装暴动,短短数月,在微山湖地区和枣庄一带,拉起了1000多人的队伍,枣庄中兴煤矿掘进工人洪振海、王志胜参加了这支武装。5月,苏鲁豫皖特委调集沛、滕、峄抗日武装,在鲁南山区墓山汇合,正式建立了第五战区苏鲁人民抗日义勇总队,总队长张光中,政委何一萍。
张光中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革命者,长期在微山湖畔从事革命活动,深谙这块战略要地的重要。微山湖芦苇丛生,水波浩淼,进可攻退可藏,湖内京杭大运河与湖畔津浦铁路两条交通要道纵贯南北。在此建立根据地,创建党的武装,便能扼住敌人咽喉,克敌制胜。
在1938年9月,张光中指示选派第三大队三连三排长洪振海和一排长王志胜潜回枣庄矿区,建立抗日情报站,并伺机夺取武器,在铁道旁发展抗日队伍。
王志胜回枣庄后,在日军开办的国际公司(洋行)干搬运工。洋行设在枣庄火车站,表面经营百货商品,实际是日军特务情报机构。1939年8月,王志胜在洋行秘密工作了半年,掌握了敌情便与洪振海商量,铲除洋行日特,夺取武器。
一天晚上,洪振海、王志胜联络国民党五〇支队司令部警卫宋世九,乘夜色摸进洋行,将熟睡中的3名日特当场毙二伤一,缴获步枪手枪各1支和枣庄日军安插特务名单后,安全撤出。
1939年10月,王志胜和新发展的工友李金山、赵连友3人搬货时发现,有日军军火待装外运,便作了汇报。装车时,他们把两挺机枪和一捆步枪放在门旁,车门上做了伪装。
晚上8点,火车开到预定地点时,埋伏在铁道旁的洪振海等人飞身扒上火车,将机枪步枪推下,获机枪2挺、步枪12支。武器送交义勇队总部,张光中高兴地奖励了他们4把手枪。
1939年9月,八路军一一五师挺进鲁南,撑起山东抗日大局。苏鲁人民抗日义勇总队,于10月改编为八路军一一五师苏鲁支队。支队长张光中指示洪振海、王志胜,迅速在枣庄火车站的矿区发展武装。
11月,王志胜辞去搬运工,与洪振海合伙,在枣庄站北的陈庄开办义和炭场,用其盈利又购买了武器。1940年1月,队员已发展到11人。于是,洪振海、王志胜向苏鲁支队报告,要求马上拉起武装,并请求委派领导人。
1940年2月,苏鲁支队长张光中正式颁令建立鲁南铁道队,并派杜季伟任政委,委任洪振海、王志胜为正副队长,仍经营炭场,隐蔽活动。后因故转移到枣庄西北隅的齐村,队伍发展到30余人。
在鲁南铁道队创建的同时,1940年4月至5月间,微山湖畔的临城南至韩庄、北至滕县的铁路沿线,也建立了两支铁道队。临城南以孙茂生为首的铁道队,隶属沛滕边区,队员30多人;临城北的铁道队以田广瑞、杨茂田为首,共20多人,由滕县县大队领导。
1940年7月,鲁南军区成立,张光中任司令员。为加强对这3支铁道队的统一领导,张光中耐心地做通各方面工作后,发布命令合编。在微山湖畔夏镇三孔桥村召开3支铁道队干部会议,宣布了鲁南军区成立“鲁南铁道大队(现称:铁道游击队)”的命令:洪振海任大队长,杜季伟任政委,副大队长王志胜。下辖4个中队,队员达到400多名。
铁道大队实行政委工作制度,建立健全了党总支、党支部。党总支书记杜季伟,党总支委员11人,各中队指导员任党支部书记。1942年2月,杜季伟去鲁南党校学习,军区即派孟昭煜接任政委;1942年4月,大队长洪振海在一次战斗中英勇牺牲;6月,鲁南军区多方征求意见,选任刘金山为大队长。
1942年9月,鲁南区党委和鲁南军区着重发展壮大队伍,选好配强铁道游击队领导人,遂决定将活动在津浦铁路沿线微山湖区的微湖大队、鲁南铁道大队、沛滕大队和峄县县大队合编为鲁南独立支队。鲁南铁道大队编为独立支队二大队,大队长刘金山,政委先后由孟昭煜、文立正、杨广立担任。1944年9月,鲁南军区独立支队二大队奉命恢复鲁南铁道大队番号,仍隶属于鲁南军区,大队长刘金山,政委先后由张洪仪、郑惕担任。
铁道游击队紧紧扼住日军的铁路交通命脉,给日军以出其不意的沉重打击,日伪军因此对铁路戒备更加森严。铁道游击队活动的微山湖、枣庄、临城、峄县、滕县,又大都是敌占区,处于日军的铁蹄践踏和血腥恐怖之中,战斗和生活十分艰难。
铁道游击队东距离鲁南军区根据地抱犊崮山区虽然只有百多公里,但要汇报、联系一次工作却非常困难,需要翻山越岭,冲破日伪道道封锁线,途中随时都有发生战斗、作出牺牲的可能。
张光中和军区其他首长,特别关心和爱护这支队伍。根据铁道游击队具体斗争环境规定其主要任务:掌握日军的交通运输情报,并向军区汇报;不断扩大自己的队伍,解决部分军区部队所需物资和药品,并在日伪内部发展自己的力量;保护津浦铁路和微山湖畔秘密交通线的畅通,安全护送过往领导干部。
整训时,张光中亲切地对铁道大队干部战士说:“你们战斗在敌人眼皮底下,一定要讲究策略,注意隐蔽,千万不能暴露自己;还要不断壮大扩充自己的力量,保护好帮助过我们的群众。”“要扩充武装,向军区要枪要炮是没有的,我们没有兵工厂,只有向敌人去要。”
铁道游击队遵照指示和要求,利用铁路这一日军的交通运输线,为军区和自己提供了大量的军需物品和武器弹药,多次受到司令员的表扬。
1940年至1942年,是鲁南地区军民抗战最艰苦、最困难的时期。军区首长考虑到铁道游击队干部战士长年活动在敌占区,战斗十分频繁,吃不好,睡不好,总是过一段时间就把他们调到山里去整训,提高战斗力,也使队员们得到休息。
1940年11月,铁道游击队连获胜利:血染洋行、配合山区反“扫荡”、破袭临枣支线、切断日军电话线、扒掉铁轨三里多。日军狗急跳墙,加紧“清剿”与“扫荡”,国民党顽军也乘机大搞反共摩擦。
敌情紧急,鲁南军区立即命令铁道游击队去临沂南部的埠阳休整。张光中亲自到埠阳看望干部战士,并细心听取汇报,还同队员们促膝谈心,问长问短,了解健康状况,甚至问到睡在露水地里、老乡家里有无被子,能否喝到热汤、想不想家等等,队员们无不深受感动。
经过月余休整,干部战士体能恢复,思想觉悟和战略水平有很大提高。1941年1月,铁道游击队返回临城津浦铁路一带,以微山湖为依托对敌斗争。10月,盘踞鲁南的日军不断向抱犊崮抗日根据地“扫荡”,我鲁南根据地军民面临极大困难,连日战斗,战士负伤消毒只能用食盐,药品极缺,不少战士牺牲或残疾……张光中等首长指示铁道游击队,一定要千方百计搞到药品。
一天,临城车站铁道队的内线宋邦珍报告:有一车皮药物刚从日本运来,晚上经过临城车站南运。铁道游击队经过周密部署,火车刚开出临城站,队员梁传德、孟庆海就飞身上车,火速掀下30大箱药品。刘金山、王志胜带领队员马上搬运,发现均为外伤消炎药,还有几台十分少见的显微镜。张光中听说送药来了,立即看望并连连夸奖:干得好,干得好!
由于敌人“扫荡”“吞食”,鲁南根据地军民面临困境,缩小到“东西十余里,南北一线牵”,成了一枪能打透的根据地。生活更是极度困顿,上至司令员,下至战士,吃的是树皮、草籽、野菜。
铁道队员送药时,军区机关已经断粮好多天了。整个部队吃的是用花生饼、柿子皮加上豆饼磨成的面,掺上八成野菜。有时偶尔给首长弄点“保健饭”,也只是地瓜粉和高粱面窝窝头。
张光中等军区首长,为招待铁道游击队送药队员,把饭让出来,自己吃野菜。队员们知道后,感动地说:“首长这样关心我们,今后要搞更多的物资送到军区。”不久,他们飞登火车搞了1200匹布、800套军装和大批医药器械,安全送到鲁南根据地,解决了根据地的燃眉之急,粉碎了日伪军封锁消灭我军的图谋。
在张光中司令员和上级领导关怀下,铁道游击队不断发展壮大,增加到500多人/枪,配合主力完成了许多战斗任务,就像钢刀时刻插在敌人的胸膛。
铁道游击队七年间,战斗故事历历在目,英雄事迹可歌可泣,无不富有传奇色彩。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公开宣布无条件投降。10月末,侵占峄县、枣庄、滕县的日军官兵拒不投降,携带家属企图逃跑。
张光中司令员命令铁道游击队阻止日军,迫其缴械投降。日铁甲列车行至津浦线沙沟站北姬庄,见铁路已被破坏,便返回临城。铁道游击队迅速破坏了姬庄以北的铁路,日铁甲列车等只好停在姬庄附近。
经多次交涉谈判,1945年12月,日军接受投降,鲁南军区派两个连队协助铁道游击队受降。投降日军及其家属共2000多人,仪式进行了10多个小时。日军共交出轻机枪130挺、大炮数门、步枪1400支、子弹100箱、铁甲列车一辆和其他物资一大批。
仪式结束,已是晨光熹微,战士们兴奋异常,纷纷用缴获来的机枪、步枪向微山湖里射击,以庆贺胜利。更可喜的是有40多名日军炮兵返回,请求参加中共军队。张光中司令员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最后,张光中司令员还应日军恳求与其见面并训话。败军兵将见到张司令高大奇伟的身躯,慈眉善目的微笑,皆感惊愕,不敢相信这位身穿布衣,看似朴素平凡的人物,竟是叱咤风云,使他们闻风丧胆的张将军,心中油然泛起敬畏之意,赶忙立正,向张光中司令员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