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窗生白,凭几而坐,独对群书,“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读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总会想起李白的“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到底是李白多了几分恣意与洒脱。
腊酒盈樽,炉火炭温,类似的诗,元稹也写过。是啊,翳翳经日雪,闭户不能出。既然如此,又岂能无酒助兴呢。毕竟,酒至半酣,总是愈喝愈暖的。
江南又是出好酒的地方,温和醇绵,后劲十足。在万物枯寂的冬日里,温一壶陈年佳酿,品一首好诗,和着那些陈年往事,慢慢醉去。醉去,便不愿醒来。或待黄粱一梦,醒来便已是春天。
江南春来早,岁末的大寒,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春意。万物蛰藏,历经一冬的沉思默想,大地换上了梅花的香馨。按捺不住春心的黄腊梅,自有一番晶莹的美,虽然有人坚持说腊梅不是梅花。
雪梅春信,然后标新立异的不止腊梅,“翩翩凌波仙,静挹君子德”,风度高闲的水仙花也准备吐露寒芳,春的意象渐渐生动起来。兰花幽香清远,山矾香而不艳,“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山茶花以红色居多,若是覆了一层雪,自是极美。从深秋到白雪皑皑,它开了落,落了又开,总也开不完,一片一片花瓣落下,树上地上都是风景。麦田里的麦苗已从绿梦中醒来,荠菜正铆足了劲,正要钻出雪花被子。
大寒至,冬将尽,指日待春官。要不了多久,阳春的繁花锦簇将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