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8月19日
第03版:

“大老騧”:老部城的墙砖劲健如骏马

满昌民 王绍卓 满腾

微山部城位于微山县夏镇街道西南部,老运河西岸。当地民风淳朴,安居乐业,看似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是翻看部城的历史,却让人刮目相看。

老部城依大运河而建,明清繁荣一时,冠誉鲁南苏北长达数百年。由现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明代大画家张复的《部城图》,就可以想见部城当年的盛况。

明嘉靖末年至隆庆元年,开凿了从微山南阳经夏村到留城的大运河新道,取代了昭阳湖西借泗行运的旧河,夏村即成沿运码头,工商业日趋繁荣。

明政府的工部、户部分司,自沛县的沽头城移驻于此,明隆庆三年(1569年)夏村改为镇。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之后的数年时间,夏村筑起四面土墙,墙四门四座城楼。因城内驻有工部、户部衙署,而称“部城”。

清顺治十五年(1658年),清朝工部员外郎顾大申奉命在部城土城原址建设砖城。施工两年后,顾大申因事调离。顺治十七年(1660年)由工部主事李禧熊续修成砖城。

清康熙七年(1668年)地震,部城四门城楼部分震塌,城内房屋损毁严重,运河东岸逐渐聚集了商业店铺,称为夏镇寨。乾隆年间,运河西岸老部城又修复完成,康阜楼、会景门、春雨楼矗立于运河之滨,形成了运河两岸经济、文化与商业共兴局面。

部城面积约1平方公里,建有72座庙宇,汇聚了儒、释、道文化,建有公用水井72口。城内庙堂鳞次栉比,寺庙内树木参天,塔亭林立,香烟缭绕,善男信女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达官贵人骑马坐轿来此拜神求佛,店铺商贩在此谋财求利。小小的部城,一时成为江北的人间天堂。清康熙、乾隆皇帝沿运河下江南,都曾在部城憩息游览。如今,这里仍留存着很多的传说。当年,修城用的砖块由滕县、沛县、铜山、丰县供给,4县各建城墙一面,砖块分别打上各县的印记,以备督检验工。建城分别用了5种不同尺寸的墙砖,最大的长45厘米、宽20厘米、厚12厘米,重22.5公斤,即部城人常说的“大老騧”。另外4种的尺寸分别是:长42厘米、宽19厘米、厚8厘米,长40厘米、宽20厘米、厚9厘米,长37厘米、宽18厘米、厚7厘米,以及长35厘米、宽16厘米、厚8厘米。

根据城墙的需要,工匠烧制不同型号的异形砖,在各自的墙段,用各自的砖块以石灰加糯米浆垒砌,城墙高低宽厚标准一致,所砌城墙坚实牢固。

最大的城墙砖“大老騧”,由于面积较大,易被碰撞不易保存,现存较完整的已不多见,小尺寸的完整城墙砖还能见到。“大老騧”残留着与砖身融为一体的白色石灰与糯米浆遗痕,砖质细腻,深深的青蓝色,又宽又长,令人称奇。

“大老騧”已有些许岁月的撞击坑,棱角也被磨去很多,但依然难掩雄厚、矫健的风采。“騧”原意指黑嘴的黄马,“大老騧”比喻最大的城墙砖似一匹矫健又沉稳的老马,形象生动。

清朝末年,随着海运的兴起和津浦铁路的贯通,京杭大运河交通、运输的作用逐渐消退,部城也如其他运河沿线城镇一样,淡去了往日的繁忙而归于平静。曾经辉煌雄峻的部城城墙,也逐渐失去历史作用,特别是近代战乱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后,城也渐渐销声匿迹。

现只在老部城的东北、西南角残存一些城墙的遗址,其它都被庄稼、房屋湮灭。原来城墙上的夯土,有的被用来填护城河种了庄稼,有的被砖厂取土用于烧砖。老城墙上的砖,也已失散,只能在部城村里的墙根、草丛发现零散的老砖,偶尔发现一两块完整的小砖,“大老騧”很少见了。

古人制砖,是一项复杂的建造工程,甚至是一种仪式,是一种责任,是一股令人敬畏的精神力量。

明代科学家宋应星编著的《天工开物》中,有这样的记载:“凡转锈之法,窑巅做一平田样,四周稍弦起,灌水其上,砖瓦百钧,用水四十石,水火既济,其质千秋矣”。

砖作为古建筑主要的建筑材料,在我国有着悠久的烧制历史。它的制作工艺复杂,要用距离地面1米以上的红黏土,将土放置3年以上,经过春夏秋冬四季的冻融,颗粒变成粉末,再经筛选,用中性水将之完全“闷透”方可使用。

泥土在经历反复捶打后,被制成坯。人们用木板将坯面压平、压实,移至亭子间花架码放,自然阴干,然后装窑、烘干,在窑内经1个月左右不同火力焙烧,再窨水,而后出窑。整个过程,前后要十几道工序,数年的时间。

原本沉睡了千万年的泥土,蜕变成了一块块颜色发青、质地坚硬的古砖。砖色泽青蓝,具有抗碱、抗高压等性能,无燥织坠角,叩之声震而清。据说当年为验证城墙砖的牢固程度,在城墙建成后,要让大力士往城墙上射箭,只有箭不能射入的砖才算合格,否则,要追究建城制砖者,甚至杀头、抄家。

古老的部城墙砖,见证了大运河的兴衰,也见证了微山辉煌的过去,更记载着一方民众的智慧与辛劳,彰显了古代劳动人民的大工匠精神。

图为“大老騧”与今天的人行道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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