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16日
第03版:

散文中的禅茶画之旅

杨府

刘书良先生的散文集《春暖花开的日子》,以其细腻而独特的笔触,诗意地描绘了他与画家潘梦禅之间交往的种种经历,且将禅、茶、艺等元素巧妙地融入对潘梦禅画作的解读中,以蕴藉、雅致的语言,描述了两人之间品茶、听风、赏画、悟道、谈艺、论世等精彩瞬间。

文人相交,重在意趣。“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所谓秀才人情纸半张是也。这种日常拜访和交流,平凡至极,简单寻常,在俗世中也司空见惯。但是,在作家刘书良先生笔下,却变得如此的烟茶清好,诗意盎然。

淡若清风,自在安宁。读如此妙文,如何不生闲雅从容之心?艺术之路修远漫漫,但一路行走,空明澄澈,不着一丝尘烟气,多的是为艺的纯真与执著。由此,深感作者对于生活、艺术的态度和对于精神境界的深刻思考和追求。

刘书良先生学养深厚,善著文章,他笔下的文字唯美脱俗,充满了诗意和禅意。

文字与绘画,文人与画家,是这本书所要表达的主旨,而其主线则是与画家潘梦禅之间的交往片段。通过对禅、茶、画等自然元素的理解与感悟,以一种平静、专注、放松的姿态,展现出两位文化人之间深厚的“嘤鸣”之谊和共同追求艺术至高境界的精神。

潘梦禅是一位活跃于画坛,并且成就斐然的女画家。淡泊名利世俗,重视精神性探索。对待生活,清新淡雅,不尚浮华。但在将禅、茶等元素融汇到她的画作之中做整体品味时,会发现她不仅在技法上达到了极致,在为人处世的态度、艺术理念的坚持等方面,也都具有独特而鲜明的个性和风格。

表里如一,臻于至境。此类个性和风格使得她无论何时都保持平静从容,甚至面对挫折,都能以平和姿态以对之。她只以自己独特的视角看待世界,并用笔墨表达出来。对于这样一位拥有独特气质和才华的年轻画家,作家欣赏她的绘画技巧和作品内涵,毫不掩饰其赞扬和欣赏之情。因此,形诸文字,方才力透纸背,涵咏深长。不仅传达着深刻的思想,更充满了诗意和禅味。

这样的文字,仅仅读之是不够的,会知所不足的,须品而后方知其味,非品则不能通其款曲。三咂其口,始觉余味缭绕。既有晚明文人特有的清丽风韵,又融入了作者自己对生活和艺术的独特感悟。空灵优美,闲适自足。晚明文人那种独特凝重、神韵盎然却又不失轻盈恬静的气息,靡有遁形,呈现无遗。似乎每一篇、每一段,都在向我们传递着某种禅宗的智慧。

笔触细腻,不激而言。敦厚周慎,意境深邃,有心领神会之悟,更有不可言传之讷言。在当代散文中,属于久矣不多见的性灵之作。因此,在最近颁布的第十届“冰心散文奖”中,《春暖花开的日子》得以摘取殊荣,可谓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可以说,这部获奖作品,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阅读视角,全方位地去品味、欣赏、了解潘梦禅独特的艺术世界——她的个性和才华,她的风雅人生与为人处世的态度,她的艺术风格与艺术追求以及个性化的艺术语言与荦然成就。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位“静女其姝”的美女画家的艺术形象,更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充满诗意和灵性的文学空间。

读其文可知,每次拜访潘梦禅时,刘书良先生总会被她那些充满生命力和灵性的画作所吸引。这些画作不仅令人心旷神怡,还带有一种鲜明个性和独立思考精神。他描述潘梦禅所画的写意画:云深雾浓处,隐见仕女游春;蕉叶短墙边,又睹桃花映面……他用语言将这些图像强化而使其愈加生动逼真。

或坐于窗边品茶赏画,随口谈及对生命与自然的认识,以及对美好事物所抱持着的积极的人生态度;或分享各自对于生活哲学与儒释道之学所得启示的领略;女画家或在不远处画着自己心目中的山水画……创造力和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之一,刘书良先生通过自己独特的写作方式,把这些温馨而自然流畅的对话,逍遥自适却又触手可及、令人向往不已的境界,展现得淋漓尽致。

《春暖花开的日子》,是一本颇具灵性的散文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本谈艺录:或是关于水墨画技巧方面,或是关于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方面,或是关于禅性与心灵方面,或只是闲聊天气和四时花开花谢的感悟等琐碎小事。正是这些不着痕迹的交往,和言谈之间分享给彼此所见所感的绝美之物,成为这本散文集中极其重要的部分,成为刘书良先生能够写出优美空灵散文的原因之一。

从文章中可以看出,作家更多关注的,是那些能够给予内心平静与安宁的感受,并引导自己向着更加美好的事物积极靠拢。因此,品茶赏画,谈文论艺,成为一种心灵上的享受,精神上的洗礼。他们不仅仅欣赏画作本身所传递出来的意境和情趣,更是通过深入交流,领略到了更多美好事物背后蕴含着的深层次而微妙细致的内涵,也更好地表达出了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它仿佛告诉我们:生活本身就是值得赞美歌颂的。

刘书良先生以这种浓厚的禅意精神与文字,以之描绘潘梦禅的画作,诗书画意,顿见精髓。从作家的文字中,可见画家的画,感受画家的画,沉醉于画家的画中。

他不仅强调了画家在创作中所追求的“空灵”之美,以及她在艺术风格中所体现出的个性特点,更有茶的静谧与优美。

她的画作如同茶香一般,淡雅而持久,让人在欣赏之余,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邃意境和独特个性。

这固然是画家人画合一的外在表现,感动了作家,触动了作家的艺术才情。而作家也以自己的感悟和思考,情洒潘江,健笔纵横,赋予了每一幅画作独特的灵魂和生命力,展现了他对禅意、自然和人生的深刻理解和对艺术的敬仰。

二者互为因果,彼此成就,互相辉映。诗画文章,完美地融为一体。

《春暖花开的日子》堪称一部性灵之作,字里行间洋溢着浓郁的禅意和松涛波涌般恬静平和的气息,是一本兼具唯美主义和深邃哲学思考性质于一身,并适合多重层次读者群体阅读、品味的情怀佳作。在阐述“境界”,探究“道义”,展示“性情”上,均可谓见地极高。

从中可以看出,作者用心所勾勒出来的那种沉稳优雅而洒脱闲逸的状态,可称得上是中国传统文化价值核心的经验表达。它起码告诉我们一点,在生活中,艺术并非阳春白雪,遥不可及,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存在于我们内心深处的宁静与美好。

它通过对“禅”“茶”“画”三方面关系的辨析,突出了“禅”所蕴含着的对生命本质的认知;借助于“茶”,释放一种精神,从而促进思想的提升;品评“画”,来抒发内心感受,阐述一种令人愉悦的审美效果,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文章运用了诗意化手法,给人以清新淡雅、静坐听雨或赏花闻香般恬静愉快之感,别具风格趣味。绚丽多彩,天章云锦,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并深陷其中。

总之,散文集体现了作者对于茶道文化和禅宗思想的关注和理解。以自然、平静、无欲为境界,将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达到身心愉悦并超越物质世界的束缚以及对生命价值认知等方面的向度。

可以说,在这样一个充满冷漠与浮躁气息的社会里,《春暖花开的日子》给人以一份宁静和温暖。无论你是否对于绘画或者文学感兴趣,这本散文集都值得一读。因为它不仅是对于传统文化底蕴的致敬,也是对于当代绘画艺术与写作方式的思考,同时也是对于自己内心探索及其价值取向进行启示性的提示之作。

《春暖花开的日子》 刘书良 文 潘梦禅 画 河北出版传媒集团 河北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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