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峄山之阳的繁华,我更青睐峄山之阴的生灵与物候。峄山之阴是美的,甚至是壮美的、阳光的、和善的。
从涝滩水库,从孟子湖,从玉皇山,从鸿山,从莫亭水库,从五宝庵山,从欧兰谷,从尚兰谷,从董家岭,从南岭,从护驾山,从九里涧水库,从牙山,从唐王山,我看到了峄山不同的面孔,或巍峨,或大美。
站在春天的门槛,远远望去,峄山好像披上了红色的夹衣,被汹涌的红色所包裹。这里简直是桃花的海洋,那层层波浪,在一呼一吸之间,传递着春的讯息。朵朵桃花,在薄薄的春阳之光里摇曳。我真想也成为一棵桃树,述说往日的悲伤和欢乐。
1733年,任邹县知县的王尔鉴,公务之余手不释卷,善书工诗。死后百余年,邑人遇其片纸,不惜多金购之。王尔鉴与峄山有着深厚的情感,在县令任上,为峄山写了诸多诗文歌赋,其中的《峄山种桃》记录了一件重要的事。
王尔鉴在峄山上看到了大片的桃花,这是他倡导生态保护的功德。他曾下令百姓把桃核包在泥团里,用弹弓向山谷弹射。几年后,漫山遍野长满了桃树。每当桃花盛开,“峄山红雨”蔚为奇观。
王尔鉴非常高兴,挥毫写下了《峄山种桃》绝句:“天半峄峰簇锦霞,孤桐老后补桃花。沃根不用人间水,红雨春风到万家。”这首诗不仅描绘了峄山桃花的美丽景象,也表达了王尔鉴保护生态和改善民生的初衷。
而今的仲春时节,穿行在峄山的绿色中,更有漫山遍野的白槐花、红槐花。游历在明媚的光阴里,乌鸫在嘹亮地歌唱,它模仿着众鸟的音色与声调,人在远处时而听到的是画眉的鸣叫,时而听到的是布谷在唱歌。
夏日的午后,我在斗鸡台水库旁边的树阴下乘凉。远远地看见,一只青蛙没命地跳了两三下,草丛里的一条细蛇猛然射向小径,好像打了一个滚,青蛙早跑掉了,蛇又无望地逃回草丛。我惊呆了,这样的事情,几乎不会让人相信,大自然中这样的微妙,就发生在一瞬间。
秋天的一个黄昏,我在涝滩水库的西岸,等待月亮升上山顶。峄山倒映在水面,影子仿佛是游动的。岸边的大坝上,车灯来来回回地闪烁。我等了很久,却未等到月亮。回到小区门口,突然又看见了月亮从东北方向升起。晚上骑电瓶车从城里又去了峄山,走104国道,从野店遗址的路口往东。
我远远地看见月亮,泛着红色,照在刚刚收获过的玉米地里。我大声地唱着歌,一个人赶往峄山。玉米秆伐倒后甜鲜的气息,让我感觉乡土很近。这时,月亮挂在峄山的东北端,山的影子落在月光下的涝滩水库上,一湖月色。
月亮一会儿在云层里游弋,一会儿又藏起来。我骑行在环山道上,万物都静默在秋风里,只有月亮行走在山上。我在月夜里迷失了方向,峄山离我越来越远。在这样美好的夜晚,我想起1985年春天,和高中同学一起爬峄山的情形……
大雪节气前的一天,我在峄山游走,被峄山之阴的雪震撼了。它好像披着白色的袈裟,更加雄伟、奇崛。风呼呼地刮着,环山道上的雪已经融化,牙山之阳的雪也融化了,峄山之阴却白雪皑皑。
我在龙泉花园东区的楼窗,突然看见了峄山的样子,我很意外,随手拍了几张,我确定是峄山的顶峰,此时就在我的对面。原来,峄山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无论你看不看它,它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