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日报·文化周末》十多年如一日,凝神关注着中国报告文学的发展,与我们合作,每年均推出年度全国优秀报告文学作品阅读书目。他们之所以一直垂青于报告文学,是因为他们从心底里明白:报告文学是大众的文学,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文学。它是直面国计民生,直面现实世界,致力于兼济天下,致力于为弱势群体、基层群众“鼓”与“呼”的文学。
《济宁日报·文化周末》多年的努力,不仅在报告文学界形成了较大影响,而且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同。今年,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欣然与我们两家合作,共同推出2024年度的阅读推荐书目。
我们在感谢《济宁日报·文化周末》关爱报告文学的同时,还要感谢那些报告文学研究专家。去年,张宏图在《2023,百花争艳的中国报告文学》一文中就指出:“第三,出人意料的是,本年度的推荐篇目得到了李炳银、李朝全、丁晓原、尹均生、蔚蓝、龚举善等著名报告文学评论家的关心支持与推荐,这不仅进一步扩大了我们的推荐视野,也相应提高了我们推荐书目的档次,在此特向专家、评论家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今年依然如故,李朝全先生、丁晓原先生直接发来了推荐书目。
李朝全先生推荐的是:陈建功的《我们脏的时候》,张雅文的《永不言败——走进中国冬奥冠军的冰雪人生》,陈霁的《羌山之门——北川石椅村纪事》,袁敏的《月光妈妈》,陈果的《大成昆》,李发锁的《热血:东北抗联》,李燕燕的《校园之殇》,徐锦庚的《天封宝珠——“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屠呦呦》,丁燕的《有风自南:湾区工人的思与想》,刘大先的《去北川》,徐剑、李玉梅的《强国记——中国知识产权的力量》,高鸿的《大地英雄——国测一大队纪事》共12部作品。
丁晓原先生推荐的是:陈启文的《可可西里》,李春雷的《青春的方向》,章剑华的《向苍穹:中国天文发展三部曲》,陈冠柏的《领潮:鲁冠球传》,聂震宁的《有书香的地方:中国全民阅读纪事》,任林举的《江如练》,李玉梅的《大道》,李燕燕、张洪波的《创作之伞——中国文字著作权保护纪事》,朱晓军的《巴黎有片榕树林——海外温州人的家国情怀》,陈果的《大成昆》,劳罕等的《山这边,山那边》,何建明的《昆山景象》,高洪雷的《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丁晓平的《秦山里的中国》,卢一萍等的《寻找甘宇》,纪红建的《大兴安岭深处》,李朝全的《雪域丰碑》,熊红久、高天龙的《刀郎:大漠中行走的胡杨》,许晨的《龙舞南北极》,李燕燕的《校园之殇——关于“校园霸凌”的社会观察》,黄传会的《火星,我们来了》共21部作品。
我们之所以把两份著名报告文学研究专家的推荐书目公布出来,其目的在于让广大读者对2024年的报告文学有一个更广泛、更深入地了解。知道2024年的报告文学仍是主旋律高扬的报告文学,它关注的依然是乡村振兴、科研创新、重大工程、援藏援疆、教育医疗、生态环保等一系列人民群众关心的问题。
根据多位专家的推荐意见,结合我们的阅读体验,我们认为2024年的报告文学:
沿袭2023年的“无主题变奏”,依然百花争艳,作家们自主创作,主体意识得到充分张扬。主题一元化淡化,多元主题继续振兴,作家们不再抢热点、追新潮、赶形势。2024年中国的大事、热点亦不少,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建立70周年,新中国成立75周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60周年,澳门回归25周年,南极秦岭站开站,第三艘航母福建舰下水,首艘国产大型邮轮下水,嫦娥六号月背采样,出征巴黎奥运会……然而,作家们不再蜂拥而上。仅举一例就能说明问题,当年我们高唱:“我们亚洲……”迎接北京亚运会时,报告文学纷纷紧跟,以致出现了“尹卫星系列”。而2024年我们迎接哈尔滨亚洲冬季运动会,报告文学就没有了当年蜂拥热度,大家都淡然处之。直到亚冬会开始,我们仅见张雅文的报告文学《永不言败》。这可能与我们举办过北京奥运会、北京冬奥会有关,但也恰恰说明随着祖国繁荣昌盛,随着祖国的发展,作家们对过往的热点会变得淡然。另外就是作家的多元思维,多元思维可以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不同层次提出问题,起到警醒和预警作用。
赞歌高扬,英雄赞歌、科学赞歌、文明赞歌、勤劳赞歌一一唱响。孔繁森、屠呦呦、鲁冠球等,仍是报告文学作家歌颂的对象。但现在的讴歌与以往的歌颂不同,过去是一味地颂扬,现在一定程度上增添了反思和对社会环境条件的联系。如《雪线上的奔布拉——我给孔繁森当翻译》,这么多年写孔繁森的作品可谓成百上千,但不少作品缺少现场感、在场感,而阿旺曲尼是孔繁森在西藏的第一任秘书兼翻译,他跟随孔繁森上高山牧场,下田间地头,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生命禁区,陪伴孔繁森、记录孔繁森,以苦为乐建设新岗巴,这就使作品具有了身临其境的在场感,让读者能够读出充分的现场感。现在颂扬先进人物的报告文学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先进典型,另一类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邻家大哥、邻家小妹、邻家老奶奶。他们虽然成不了时代楷模、社会精英、新闻人物,但他们勤劳、勇敢、正直、恪尽职守的人性闪光点,道德示范的作用、工匠精神的传承、革命意志的坚守、善良的天性,仍然是我们需要大力弘扬的民族精神。如李英的《群山回响》中浙江山区的父老乡亲,傅逸尘《留下个路标给后人指路》中的陈秋雄、许晓珠等,萧根胜《为了北去的流水》中的周运杰、马俊欣、刘现义、王秀仙,都是平凡的英雄,民间的好人。作者牢牢把握住人物命运,写人性、写人格、写人情,让人物命运牵动人心,使人落泪。
历史反思型报告文学,追思的深度和广度都在加强。李发锁的《热血——东北抗联》,应是2024年历史反思型报告文学的扛鼎之作。国势危机,仇寇横行,数万名壮士自发请缨杀敌,血染战袍,吹响了14年抗战的号角!诞生了我们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国歌正是为抗联战士们而响起的。还有高建国的《百岁红色特工的江阴往事》,李舫的《带我回家——在韩国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归国纪实》,杨绣丽的《人间清白——首届中央监察委“龙华四烈士”》,马俊杰的《铁血甲午——用文物还原甲午海战真相》,张培忠的《郑成功:英雄源起》,黄亚洲的《百年蝶变》,周旗的《万物葱茏——一瞬百年的乡村理想纪事》,阎晶明的《同怀:鲁迅与中国共产党人》,卜键的《黑龙江纪事:内河·界河·掐头去尾的大河》。联系去年列入我们“2023年全国优秀报告文学作品阅读推荐书目”中赵瑜的《清廉典范白居易》、杨义堂的《河道总督》,总体而言,历史反思型报告文学一直在审父意识、审祖意识中发展前行。不可否认,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独特的俄狄浦斯情结,因为父亲的权威不仅仅是父亲个人的权威,而是代表着一种社会的传统的秩序和规范。我们新时期的文学是由伤痕文学发展到反思文学,再发展到改革文学,一步步艰难地走过来的,所以审父意识、审祖意识始终是报告文学作家思维的所在。其实无论是审父意识,还是审祖意识,其终极目的还是现实的,还是为了当下的。用历史的镜子烛照现实,反观现实有什么不好?现在问题出在“信息茧房”上,无论编辑还是读者,都在固化自己的立场、观点、喜好和习惯,只要是不同意见就反驳,就否定,就封杀,根本不接受。“信息茧房”这个概念最初是由美国学者桑斯坦提出的,他认为“随着互联网服务的盛行,我们只会关注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东西,久而久之这种偏好会结成厚厚的蚕茧,让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忽略外界真实的情况。”茧房指向的信息偏食问题在普遍发生中,时刻发生中。信息的茧房、知识的茧房、立场的茧房,使我们渐渐变成了“井底之蛙”。信息差不多,知识也是同类型,立场也相当同质化,于是兴奋地结成一个“群”,在群聊中越来越相信自己是对的,永远正确,“我”是代表大多数的。信息茧房的最大害处是拿着无知当真理,从心理上产生排他性,这种信息茧房严重地阻碍了报告文学,特别是历史反思型报告文学的发展,我不看,我不读,让你流传不起来,传媒、传媒,传播不起来,还有啥用?只能流进档案馆。面对世界百年之大变局,我们的报告文学作家应该怎么办?现在我们的报告文学作家仍将目光聚焦于国内,并未放眼世界,确有“内卷”之嫌。到目前为止,国际报告文学几近空白,可能我们的阅读视野有限,现只见到朱晓军的《巴黎有片榕树林——海外温州人的家国情怀》,高洪雷的《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陈果的《我从熊猫老家来——“CHINA罗”丝路单骑法兰西》,卜键的《黑龙江纪事:内河·界河·掐头去尾的大河》等极少数篇什似涉猎到国际内容,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世界大变局,世界是什么样?变局将如何变?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国人应对外部世界有所了解,报告文学作家特别是记者型报告文学作家不应缺位。我们期盼着2025年能有更多国际题材的报告文学出现,以满足广大读者的阅读需求。
另外,有一点需要提及,面对现在越炒越热的AI写作,广大写作爱好者和作家应该深思,未雨绸缪。未来的文学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但当诸如AI填写的《画堂春·烟火》“银花火树绽苍穹,流光溢彩长空。夜如白昼映山红,璀璨千重。笑语欢声鼎沸,人间天上情浓。良辰美景醉春风,岁岁相逢”出现时,诗人、散文家似乎已感到了某种危机。但AI写作再发展,恐怕三五代也解决不了田野调查和面对面采访的问题,因为田野调查需要走访,需要设计方案的调整变更。面对面采访不只是一问一答,还有肢体语言、面部表情、瞬间的眼神,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奥妙。这是否能吸引部分诗人、散文家转向报告文学写作?由小说家转变为报告文学作家的成功例子并不鲜见,我们也欢迎更多的人来从事报告文学写作,但习惯于虚构的作者转向非虚构的报告文学,应千万记住别误入“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陷阱。
最后要声明的是,任何榜单都是有条件,有规定范畴的,绝不会漫无边际地“海底捞”。我们的推荐书目十几年坚持一贯的原则:凸显教育因素、凸显山东要素、突显济宁要素,请读者诸君理解。
(作者系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特聘专家,济宁职业技术学院报告文学研究所所长)
2024年全国优秀报告文学作品阅读推荐书目
(以首字笔画为序,同笔画者以发布先后为序) 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 济宁职业技术学院报告文学研究所
《天封宝珠——“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屠呦呦》 徐锦庚 《鄂尔多斯》2024年第6期
《巴黎有片榕树林——海外温州人的家国情怀》 朱晓军 浙江教育出版社 2024年4月
《月光妈妈》 袁敏 江西教育出版社 2024年8月
《巨人在路上》 王鸿鹏 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2024年12月
《永不言败——走进中国冬奥冠军的冰雪人生》 张雅文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2024年2月
《去家访:我的二本学生(2)》 黄灯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4年2月
《同怀:鲁迅与中国共产党人》 阎晶明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2024年8月
《齐风淄火》 厉彦林 作家出版社 山东文艺出版社 2024年10月
《百岁红色特工的江阴往事》 高建国 《解放日报》2024年12月5日
《极地之光》 唐明华 《中国作家·纪实》2024年第5期
《我们脏的时候》 陈建功 《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4年第6期
《郑成功:英雄源起》 张培忠 《当代》2024年第1期
《青春的方向》 李春雷 花山文艺出版社 2024年4月
《热血——东北抗联》 李发锁 时代文艺出版社 2024年3月
《校园之殇——关于“校园霸凌”的社会观察》 李燕燕 《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4年第9期
《雪线上的奔布拉——我给孔繁森当翻译》 阿旺曲尼 执笔:杨润勤 逄春阶 田霁春 山东教育出版社 西藏人民出版社 2024年5月
《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 高洪雷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4年8月
《雪域丰碑》 李朝全 《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4年第11期
《群山回响》 李英 浙江文艺出版社 2024年1月
《领潮:鲁冠球传》 陈冠柏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2024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