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6月03日
第03版:

荷塘听蛙鸣

陈瑜

清晨,窗外的清风伴着细雨微微轻拂。无意中翻开台历,芒种,一年中最繁忙的农时到了。地处四川盆地东部边缘的家乡,虽说大麦、小麦等有芒作物种子已经抢收完了,但晚谷、玉米、红薯等夏播作物,正是到了加紧播种的季节。

这时节,老家的乡亲们趁着和风细雨,终日劳碌于田坎土垄,插满绿意。宋人虞似良笔下“东风染尽三千顷,白鹭飞来无处停”的诗句,就生动描绘了这时田野的秀丽景色。

时至芒种,缠绵的细雨越发的稠密,这便是黄梅雨,因时值江南梅子黄熟之际,故得此雅称。古代的诗人、作家多有妙趣横生的描述。

柳宗元写过一首《梅雨》诗:“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愁深楚猿夜,梦断越鸡晨。海雾连南极,江云暗北津。素衣今尽化,非为帝京尘”。

宋代贺铸的《青玉案》也写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点点滴滴的雨,成夜地下,终日不见丝缕阳光,确实让人的心发霉,泛起愁绪。

除了这些惆怅的诗句,也有“和风吹绿野,梅雨洒芳田” “三时已断黄梅雨,万里初来舶棹风”,描述了梅雨滋润着广袤的江南沃野,给万物带来生机,而充满激情的诗句。

古代的读书人,以芒种时节的雨作为描写的对象,比现代人浮躁的心绪要洒脱得多。驻足乡村,只见盈盈浅浅的池塘,点点新荷早已成接天莲叶。入夜,便有长长短短、幽深曲曲的蛙鸣,在耳边奏响。

轻轻拂过绿意枝头晶莹的露珠,来到荷塘深处。柔柔月光中,那错杂不一的音符,已然拉开序幕。在此起彼伏的乐曲中,见萤火虫在身旁忽明忽暗,心顿然轻松下来。

此情此景,不由得记起十多年前写的一首短诗《蛙鸣声中》:

姐姐,在今夜的蛙鸣声中/你隐藏了多少笑容?/另一半的月色清晖,今夜有谁比流水更温柔?/我在乡下守望你在城市无形的心影//姐姐,今夜的蛙鸣比什么更动听?/一朵昙花在某个时刻短暂地辉煌/还有什么比你的笑靥更为绚丽?//姐姐,你不是昙花/我不应当失手把时间打碎//姐姐,今夜蛙鸣是谁在弹奏心之竖琴/是你回到乡下了吗?/萤火虫为你引路,沾湿露水/你定能望见我为你点燃的那盏灯

那时,人是多么的单纯,哪像现在成天为尘事所累,功名利禄无时不萦绕脑海。看来,真得静下心来,抛开红尘诱惑,好好谛听这天籁之音,让沾满灰尘的内心,回归自然,回归本真。

夜更深了,不知困倦的蛙们仍在尽情倾吐心声,那一响亮的音符越发让人心醉,全忘了丝丝凉意。其实凉意,在这样的意境中,更让人静心清醒。

我宁愿在荷塘深处,打坐到天明。

2023-06-03 陈瑜 1 1 济宁日报 content_158080.html 1 荷塘听蛙鸣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