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麦收,多是大型收割机唱主角,机器一过,麦粒就出来了,晾晒甚至机器烘干后颗粒归仓,与上世纪手割、肩扛、车拉、牛碾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农村学校除了寒暑假,每年还有麦收假和秋收假,让学生给家里帮忙收庄稼。我家的传统是早起割麦子,不管多大的麦地,早晨9点前要割完。因为这时候天凉快、人舒服一点,并且有潮气,麦粒不易掉落。
我当时身高1.5米左右,体重40多公斤,没多少力量,更没技术,大人一趟割4垄,我割两垄也跟不上,关键是腰疼得难受,一会儿手就磨出了水泡。
麦子割完了,太阳也毒辣起来,我们骑自行车回家吃饭,终于能直起腰板,舒服地伸个腿了。早饭后用地排车拉麦子,要装到两米半左右,用绳子捆好运往打麦场。
清早把麦捆解开,在麦场摊场。这时的天气相当重要,看天气靠广播电视的《天气预报》,或者干脆看云识天气。
麦秸一般要晒到下午两点左右,开始轧场。一般是牛马拉石碾,效率很低,后来大都用拖拉机了。轧场后全家上阵,每人一副木杈,将麦秸挑起送到场边堆垛。
挑完麦秸,要根据风向选好位置,把麦糠聚拢成一堆,开始扬场。用簸箕将混杂着麦粒的麦糠甩出一道弧线,借助风力把麦糠吹走,麦粒自然落下。
轧过一遍的麦秸,有的穗上还有麦粒,再轧一遍之后,又经过挑麦秸、堆麦糠、扬场,可以收获几袋麦子。这时麦秸垛要堆好,垛顶和泥巴抹严实,保证不歪垛、不漏雨。
那时几乎家家养牛,牛吃完麦糠就要吃麦秸,而且麦秸也是农家灶的引火草和燃料,像烙饼这样的文火,麦秸最合适不过了。
麦子打完了,最后就是晾晒。这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赶上好晴天,麦子晒个两三天就能颗粒归仓。碰上连阴天就麻烦了,有时要摊在屋里空地上,连八仙桌下面都得用起来,防止发霉。
晾晒麦子一般在打麦场上,但如果老下雨,打麦场得铺上麦秸压场,干透才能用,费时费力,有时就拉到公路上去晒麦子了。晒好就要装甏归仓,那时每家都有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大甏,以泗水柘沟大甏最为有名。
我家盖新房时,专门辟一间房作为仓库,用水泥抹了地面,靠墙排着约十个大甏,很是壮观。装甏前要晒甏、晒麦糠,将小麦带着太阳的温度装进大甏里,上面盖上热麦糠,再用塑料纸封口,盖上甏盖。这是存放粮食的土办法,据说可保证半年不生虫。
现在的麦收,大的地块几乎不用人沾手,有的麦子不进家,直接送到收粮食的仓库,需要面粉随时去领,用大瓮存粮食也成了记忆,农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