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匆,岁月的年轮一晃而过。在外待的时间长了,总是会想念老家的一切。那清飘飘的风,黄油油的土,那村头的石磨盘,那地里的大豆和棉花,还有爱吃的高粱米和老地瓜。
每当遇到老家的亲人和朋友路过济南,我总是格外欢喜和亲近。前些时候,遇到老家的同学,一起说到小时的乐趣。下河逮鱼,上树摘果,那可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上个世纪80年代的农村,我们属于放生的小孩。每家都三四儿女,只要是会走路,任由几个孩子去玩耍。父母忙着下地干活养家,吃饭睡觉时才会想起我们,大多站在大门口或村头喊我们回家,声音传遍整个小村庄。
我小时候长得精瘦,也机灵,胆也大,就是嘴馋。每到瓜果飘香时,会趁着月黑风高,直奔瓜地而去,避开瓜主,美美地吃瓜。现在我见了西瓜,比对任何水果都有感情,可能就在那时衍生的吧……
调皮捣蛋只维持到10岁前,大一点就是截然不同的人了。我爱看书,小说只爱长篇的,短的总是不过瘾。
我的老家是济宁市汶上县南旺镇的乡村,祖辈都是老实善良的农民。老家镇上,是我三姑嫁的地方。奶奶爱听戏,每年农历三月十五和十月初十是南旺会,一年两次,都是连着4天。我会提前两天跟着奶奶去三姑家住下,赶会听戏是一年都不落下的事情了。
80年代初农村的会,是为了四邻八村生活生产娱乐的集会。凡是村民需要的,会上都有。而听戏,是那个年代人最难以忘怀的精神大餐。
南旺,坐落在老运河边上,古时风景秀丽,庙宇祠堂学堂众多。上初中时,教语文的张老师讲述南旺的由来,说:孔子做中都宰,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而崇尚儒家思想的道义,在他任上得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体恤民情,为官清廉。有一次孔子和弟子们去我老家,见旖旎百里的芦苇,宽阔的河套,鱼鹰成群,水田肥沃,无不为之着迷。临走之时,脱口而出“真是难忘啊。”
老家的方位在汶上即孔子时代的中都西南角上,取谐音“南旺”而名,自春秋时流传至今。
说到南旺龙王庙,更是记忆当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地方。80年代,庙宇大门还有一些古老的禅韵,院墙也还在,青石板铺的小路还有些沧桑的痕迹,而庙堂已变成小学堂了。
我心中最美的记忆,就是摘皂角。那长在龙王庙里面的皂角树,在我小时候就比大人的腰还要粗了,不知这皂角树是否还在。
南旺是古运河流经之地,我们和附近的几个村庄都在运河边上,村子的名字是按相距镇与河的里程命名的。比如我们村叫十里闸,相距运河十里。有的村名就叫三里堡、五里堡、柳林闸,再远的还有二十里堡、三十里堡等等。
家在运河岸边的人,从小就会游泳,那一片一片的芦苇,还有水塘、石闸、河蚌鱼虾,那可是如数家珍的。
在我们乡下,南旺酱园是记忆中吃喝玩乐都少不了的大地方。进门是一所古朴的大院,一口口大缸整齐排列。最前面一排是酱油缸,后面一排是醋缸,再往后是盛大酱的缸。最后两排最惹人喜爱,是腌菜缸,有酱大头、小萝卜、酱三丝、酱辣椒,酱花生是我最喜欢吃的。
每到年关,家家户户都会去酱园打一桶酱油,一桶醋,留着过年吃。讲究的人家,还会买上几坛子酱菜留着解馋。
这些记忆,在我心中和梦里已回顾了好多次了。现在吃到的老家酱菜,已没有了最初的味道。
往事随风飘散,一眨眼间,我已进不惑之年。心头牵挂的,是自己年迈的父母,也牵挂着那里的一切。■杨国庆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