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前的一个冬夜,寒风凛冽。我从泗水苗馆东北一个偏僻山村沙厂运沙,车排了很长的队,到我装车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装完车出了沙厂,就进入了狭长崎岖的山村小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薄薄一层寒霜,在车灯照射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
翻过了一个小土坡,前面是一处大上坡,汽车咆哮着向上冲着。快到坡顶的时候,发动机突然声音异常,油门无力,瞬间就熄火了。经验告诉我,这是发动机故障。这时出现溜车,情况十分危险。我赶紧靠边,踩住制动,拉紧手刹,才把车停下来。
薄薄的汽车铁皮一会儿就冻透了,我蜷缩在车里,冻得犹如电影《平津湖》里的感觉,肚子也咕咕叫起来,饥寒交迫得等天明有人救援。
小路上人和车三三两两、稀稀疏疏地从小山村涌上小路,由远而近嘈杂着,人也慢慢多起来。我下车走到旁边空地上,见有两根木棍栽在地里,是两头用铁丝连着的农村晾晒架。
这时,从街对面走来一个身穿花棉袄的20多岁女子,乌黑的头发上扎着短马尾辫,白里透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她右手怀抱着一个盆,里面是洗干净的褯子,她把褯子展开,抖了抖晾在铁丝上。
我走过去说:“你好!大妹子,这里有饭店或小卖部吗?我车坏在道上了。”
她看我一眼说:“这一片儿没有,要到下边,走很远。”
“嗯,谢谢您!”
她晾完褯子,转过身对我说:“你到我家去吃饭吧!”
“不麻烦了,谢谢!”心想这无亲无故的。
这时候,附近的几个人走到空地上来,其中一个穿军大衣的大叔问:“车趴窝了?”
“是啊!”
“在车上够冷的吧!”
不大一会儿,那位花袄妹子过来喊我,“大哥,做好饭了,来吃吧。”
“谢谢啦!不麻烦了。”
“没关系的,”旁边大叔说:“她人好,去吃饭吧。”
另外一个人说:“这年头还是好人多啊!”
“现在的人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她这样的人少啊!”在大家劝说下,我跟着她到了家。
屋里很整洁,中间有个火炉,里面熊熊燃烧着,我立刻感到热乎乎的。饭桌上的猪肉炖粉条,还冒着热气,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抱孩子的婆婆看见我说:“过来坐,农村没啥好吃的,就凑合吃一口吧!”
“大姨,您太客气啦!这已经很好了,不知道咋感谢您啦!”
妹子说:“我们家也有车,出门在外不容易,随便吧。”
妹子给我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又香又甜,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了,一股暖流涌到心里。
吃完饭,我掏出些钱放在桌子上。妹子拿起来,塞到我口袋里说:“可别这样,我可生气了。”
“真是太感谢您全家了。”我走到门外给她们挥了挥手。
花袄妹子朝我这边喊道:“路上慢点,有事到家来!”